“代价？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br> 金并咧了咧嘴，重新坐回了托尼的对面。</br> “我想要离开这里，重新接手我的一切。然后，我希望我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些铁皮罐头。不只是我，整个加州里所有的人都不想看到他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史塔克阁下？”</br> “这不可能！这么做只会让我所铺设的一切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你应该知道，智械现在是全世界通用的治安管理体系。我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停止掉这么大的一个系统。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就算是死掉几百人也不可能让它发生任何的改变。”</br> 托尼直接就表示了拒绝，而面对他的拒绝，金并直接就笑了起来。</br> “话不是这么说的，史塔克总统。想一想你外面的那些公民们。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个开始而已，我相信如果你放任事态这么进行下去的话，那么很可能你看到的伤亡就不只是这些了。我的公司给加州解决了二十万的就业问题。这其中关系到的家庭甚至不只是二十万。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因为这个问题而被逼着毁灭了自己的整个家庭。这在舆论上又会造成多大的波动呢？”</br> “你是在威胁我？”</br> “不，我只是让你考虑考虑！”伸了伸手，金并露出了一个请随意的动作。“你可以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的答案。我有着充足的时间，可以一直这么等下去。”</br> “我可以强制要求加州政府开放更多的福利救助名额。我可以联系大型企业收拢你公司里的员工。你不可能驱使他们去做什么！只要我插手，你的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br> 被金并当着面说出这样的话，托尼自然是忍不住地火气直冒。不过他压抑住这种无用的愤怒，而是凭借着自己的理智一点点地反驳起他的说法来。而对此，金并只是呵呵一笑。</br> “史塔克总统，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敢把这件事情玩的这么大？没有一些人的支持，我这种阴暗角落里的小人物可不可能和一整个国家作对。现在的我只是被放在台面上的代表而已，而在我的身后，是无数被你的这些智械动了奶酪的人。”</br> “即便你是这个国家的总统，你也不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没错，你是可以让加州政府开发更多的福利名额，但是加州政府会把这些名额开放到什么地方去，你管得着吗？你是可以让企业接手我的员工。但是他们也可以用结构臃肿的理由裁掉不要的员工。你也是商界出来的，应该知道这些商人们会玩弄出怎么样的小把戏。所以你所说的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一切只会绕回原点，而问题的关键是，就看你怎么选择了！”</br> 说完了这些，金并就翘着自己的嘴角，摆出一副冥想的姿势，安静地坐了下来。而在他对面，托尼却是陷入了焦灼的思虑之中。</br> 他很清楚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也就像是金并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代表人物。真正有威胁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那些人。不然的话，托尼根本没有理由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直接让智械把他就地正法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br> 他要对付的是金并身后的那些利益同盟，是那些控制盒把持这一切的人。甚至说，这个范围还包括整个加州政府，以及那些在整个美国根深蒂固的大财团。</br> 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些人到底掌握着怎么样的资源，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如果动了他们，会引发怎么样的连锁反应。在这种事情上他能做的其实不多，甚至可以说，他真正的选择只有那么两个。</br> 一个聪明而委婉，一个暴力而直接。</br> 他很想选择后者，但是在考虑到现实的情况下，他就只能于前者上进行妥协。</br> “我可以释放你。但是，后面的那些要求我不可能答应你们。那太过分了。如果我放弃了整个加州，那么其他的几个州也会用同样的方法逼我就范。到了那个时候，联邦政府就等同失去了统治的基础和公信力。我不可能答应你们的这个条件。”</br>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关于这个，我想我们可以慢慢地商量一下。”</br> 金兵敲了敲手指，这么对着托尼说道。而很快，堂堂的一国总统就恢复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像是一个商人一样慢慢地和金并切商了起来。</br> 最后的结果其实并不能让托尼满意。为了保留智械体系在加州的存在，他不得不放弃相当大的一部分城市。除了洛杉矶、旧金山、伯克利、奥克兰、圣迭戈以及萨克拉门托等二十多个主要的城市，他必须让智械从其他的城市里全部撤离出去。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放弃一大半的加州。任由曾经的黑势力一点一点地蚕食这些土地。</br> 这对于一个雄心勃勃，想要重建美国，让美利坚重新恢复之前的那种超级大国地位的托尼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这个打击再沉重，他也只能憋屈地忍受下来。因为在这种政治游戏中，他根本没有足够的筹码来掀翻整个赌桌。而这也是金并这伙人所依仗的东西。</br> 他们看得很清楚，如果托尼还是以前的那个商业大亨，花花公子，超级英雄。他们就是傻了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因为那只会触怒他，让他不顾一切地和他们作对，而他们对他也不可能有任何的钳制方法。但是现在，当托尼扛起总统大任的时候，他的弱点就太明显了。</br> 他要做的是一个像林肯、罗斯福那样的好总统。而要当好一个好总统，就必须学会向他们这些大势力妥协。否则，闹得鱼死网破，只会让整个美国更快地沦陷。那些大财团可以轻易地转移到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但是美国以及那些公民们，可没有这个本事。</br> 所以，托尼会怎么做，那就是一件可以想象的事情了。他选择了妥协，并且很快地就对周围的特工下达了命令。</br> “把他放出来。还有，准备新闻发布会。我要亲自就这件事情做出说明。”</br> 尽管对于这个敢于威胁总统的黑道大枭非常的不满，但是在场的特工却只能按照托尼的吩咐，打开监狱的牢房，把他从里面请了出来。</br> 而一走出监狱，金并就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脖子发出清脆的骨节错响声。</br> “自由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啊。别忘了，总统阁下。我的产业你需要原样奉还。我的意思是，所有的产业，包括我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br> “你会看到你的人的。”憋住了心里的怒火，托尼冷声回应道。“明天早上，我会让他们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的。”</br> “那么再好不过。谢谢你，总统阁下。和你聊天是一个非常愉快的经历。我想我们以后应该会有更多的接触机会才是！”</br> 摆了摆手，金并就大步的向着牢房外面走去。而还没有等他走出牢房的大门，一对智械已经堵在了那里，让他再也没有前进一步的可能。</br> “回去！威尔逊.格兰特.菲斯克。你的罪名还没有被洗刷，你必须留在这里！”</br> “哈！真是有意思！”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金并老实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只是，他的眼睛开始忍不住来回地在托尼以及智械上移动了起来。那副诧异的表情配合着他的怪异腔调，充满了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总统阁下，我被你的铁皮罐头给拦住了。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搞定他们呢？不论是拿个遥控器还是扳下一个开关按钮，总之先让他们从我的面前滚开！”</br> 毫不客气的声音让本来就郁郁不乐的托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看着伫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智械，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对着它们说道。</br> “奥创，让他们离开吧。这是解决事情的唯一方法。我们不可能这么一直拘留着他，那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br> 这样的说法让两个智械都把头对向了他。而就在所有人都等着他回答的时候，奥创的声音就从其中的一个智械身上响了起来。</br> “我拒绝，父亲。”</br> 两个智械直接按住了金并的肩膀，让这个体型庞大的胖子脸上立刻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他想要挣扎，但是在智械的强大力量面前，他的挣扎没有任何的作用。而这时，智械也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br> “威尔逊.格兰特.菲斯克的罪证确凿。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释放他，他必须要接受审判。这是维护人类社会秩序的根本要求。”</br> “别乱来，奥创。你要搞清楚了，这个时候你乱来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你所面对的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这背后还有更复杂的事情隐藏在其中。面对这些，你必须和我一样，学会妥协！”</br> 看着智械的举动，托尼也紧张了起来。他忘了自己没有奥创的控制权。而在这种情况下，他除了建议外，根本没有左右奥创的能力。所以他连忙张开了嘴，准备用言语安抚住他，让他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br> 但是，奥创并没有接受这个说法。</br> “我不会妥协的，他们也没有那个资格来让我妥协。这是全人类的世界，不是他们这一小拨人的。他们凭什么去主宰别人的命运，凭什么去高人一等。就凭那些财富？那些纸张？在我面前，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