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月明锲而不舍地在云昇城搜寻,时盏却像人间蒸发。
他再次失去她的踪迹。
何竞看他开始发疯,免不得提醒他几句:“别找了!你是不是又想惹你爹娘生气?”
游月明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但他忘不了那晚,忘不了时盏对他的好。
思来想去,干脆兵行险着,去找游鹤年。
此时,何莹正拉着游鹤年欣赏一尊琉璃塔,何莹温柔笑道:“你看,月明他知错了,前日重金拍下这尊宝塔,让我送你消消气。”
琉璃塔精致美观,能滋养神魂,游鹤年拿在手中把玩,心底气其实消了大半。
只不过他面色还是怒沉沉的,捋须道:“他真知错,怎么不亲自来送?”
何莹刚准备开口,就看见游月明手持折扇,风风火火出现在门口。她喜上眉梢,扯扯游鹤年衣袖,“瞧瞧,这不是来向你认错了么。”
游鹤年站直身子,正想着随便训斥他几句就揭过此事,游月明却扑通跪下,央求道:“爹,你再抽我一顿,把我关去禁闭室吧!”
何莹没拿稳,价值连城的琉璃塔哗啦摔了个稀碎。
游鹤年气得到处找趁手的,掰了根凳子腿拿手上,扭头问何莹:“他这是认错吗?我看他是故意挑衅我!”
时盏并非故意睡了游月明玩失踪。
她刚离开游氏祠堂,就收到了林惜蓉的传音。
林惜蓉的语气有些犹犹豫豫:“时道友,我知你不想探听余安州的消息,但是……但是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你一声。”
“什么事?”
林惜蓉叹了口气,自责道:“我和逸芙拦不住余安州,他根本不听我们的!二叔将他抓住,逼问藏宝图下落……”
灵矿是时新盛的谣言,根本没有藏宝图,就算林霄风逼问余安州一百年,他也拿不出来。
时盏忙问:“你把他放走了?”
林惜蓉夹杂着哭音:“二叔将他看管很严,我和逸芙没办法接近。今晨,二叔将余安州以八十万上品灵石的价格,卖给了十方商会。”
时盏怔然。
世人都以为他怀有藏宝图,“余安州”三个字,就是金钱的代名词。
林霄风自知撬不开余安州的嘴,却不肯这么多年徒劳无功,于是想办法让修真界的商会出高价买走余安州。
商人重利,这八十万上品灵石花出去了,肯定会在别的地方赚回来。
可余安州那张嘴,他不愿说,谁也问不出半个字,会遭受多少折磨,时盏想都不敢想。
是她疏忽了。
余安州那直性子,他碰到林惜蓉不杀她就是万幸,怎么可能听劝。
她忍不住抬手,轻按住肋骨位置。
没过多久,十方商会开始大肆宣扬,于各个通关口岸都张贴了告示:本月中旬,将在巴蜀宁城聚宝楼举行一场大型拍卖会。拍卖会上除了天灵地宝、灵丹妙药,还有一块压轴的珑玉精铁,以及身怀灵矿藏宝图的余安州。
十方商会经常举行拍卖会,但东西都没有这次吸引人眼球。
珑玉精铁传闻乃补天石残角,整个浮光界只有两块,其中一块在寂幻禅师手上,另一块从未现世,没曾想,会被商会收藏。
而余安州就更不必说了,他本人没什么价值,但他脑子里的灵矿宝藏,足以让浮光界所有修士趋之若鹜。
多亏余安州已经出窍期,除三位渡劫期的老怪,谁也搜不了他的魂。林城子自持身份,林霄风不敢请出老祖来逼问一个修士,否则,他也不会将这口肥肉转卖。
时盏看着城墙上的告示,眼神闪烁不定。
她在告示下徘徊了许久,总觉得有块石头压在心上。
想来想去,掏出了蓍草.........
雪山苍茫,朔风严寒。
风长天正在草庐中挥毫作画,砚台旁边摆着两个小雪人,都是时盏用符箓变出来的。
算算日子,她离开好些天了。
风长天执笔的手悬在宣纸之上。
他看着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雪人,心里忍不住疑惑,自己钻研符箓阵法一辈子,为何想不到用符箓变幻出雪人这种东西?一时出神,蘸饱墨汁的笔尖,落下一滴,染脏整幅山水图。
风长天施展法术,将脏掉的宣纸恢复洁白。